很长一段时间,我深陷于撒玛尔罕诗歌中的执着和追寻当中,当他用富有个人魅力的语言在一点点书写生命价值的探求、民族情怀的深沉、家园故土的依恋的时候,作为一个读者,我命定地成为他痛苦的倾听者和追求的关注人,并在他所建造的身体与灵魂相互交织的撒拉尔精神张力中寻找到了我希望看到的那个诗人的背影,他孤独而决绝、饱满而透彻。
作为一个撒拉族诗人,撒玛尔罕总是在追问自己的生前踪迹和死后的脚印,这来自他诗人气质的有意呈现和民族情怀的自觉探求,“我是谁?”“谁能指证身体的元素?”“彼岸何方?”“时间的尽头在哪里?”“谁手持青灯照亮水的壁画?”由此开始的一系列和命运之间的诗歌对话练习中,他汲取黄河岸边的万物风情带给他的写作冲动、价值追寻,时刻在“祖父”精神的感召下埋头思索,想要找到诗歌创作的血缘密码、精神引领。其实,这种寻找更多是想要在民族情感的问题上形成一种姿态。终于,在一首诗歌里,他试图找到一个答案:我是谁的黑头白羊?撒拉人的先祖用信仰将人类根苗的牺牲换为一只黑头白羊,在信仰者眼里,那只黑头白羊曾是自己,而作为献祭,它比任何一切都更为圣洁。其实对于诗人来说,他的信仰与精神世界的悲悯情怀就是他身体的“黑头白羊”。诗人无数次地在追问,用饱含深情和沸腾着热血的语句去一点点剥丝抽茧般的揭开民族的记忆,这记忆里充满着对曾经苦难的呈现、孩时欢乐的诗意刻画、祖父、我和儿子之间的姻缘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