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族文学栏目由藏族文学史、古典文学、古今藏戏、口传文学、当代文学等栏目组成。 藏族古代文学在藏族文学史上具有不容轻视的地位,从内容到形式自成系统。其创作群体的角度来讲,可分为三种。其一,由民间集体创作,而经后人整理的口传文学。如;创世史诗、英雄史诗、长篇叙事诗、机智人物故事、魔幻故事及生活故事、寓言故事、各地民歌、谜语、谚语、哲嘎等等。其二,由宗教人士创作的直接或间接宣扬宗教思想的文学作品。此类文学作品内容比较丰富,体裁繁多。包括史传文学、诗歌、颂词、格言、散文、小说、剧本等等。其三,主要由世俗贵族创作的文学作品,这一类型文学也在藏族文学史上占有一定的地位。最具有代表性的如;朵噶·次仁旺杰的《循努达美》和《颇罗鼐传》等小说。 [查看]
杰睡起觉来常常是鼾声如雷,是个很能睡觉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却睡意全无了。他用安眠药催眠产生了抗药性,而且其他功能也发生了很不适应的症状,用过一些偏方,但都无济于事,这迫使他不得不住院治疗。
入住这天,杰打完针感觉很是不错,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就睡意朦胧,他预感到今晚一定能睡个酣畅淋漓的好觉。
就在他即将入睡时,同房来了一位颅脑受伤的病人,这一出现使他睡意顿消,他从一位妇女和医生们的救急活动中感到了患者病情的严重。他担心就在医生们奋力抢救的一瞬间会出现生命之虞。
那女人是病人的母亲。医生走后,随着女人哭喊声的减弱和情绪的平静,杰的那种担心也很快消失,他想尽快进入刚才昏昏欲睡的那种状态,可刚刚闭上眼睛,那女人就对儿子发出了一声声有节奏的呼唤:“娃呀,你要醒着,娃呀,你要醒着!”
杰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要把儿子从睡眠中叫醒过来。女人看看杰,好像理解了他的疑惑,解释说儿子现在正处于迷睡状态,如不随时唤醒,就有可能迷死过去。这是医生特别交待过的。杰认为医生的话是有道理的,可女人那刺耳的呼唤声使他无法入睡,他想,再过一会儿当患者清醒过来不再迷睡的时候女人就会停止呼叫,这时候自己也就可以安然入眠了。
杰一面这样想,一面看了看面朝自己的病号。这是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脸圆圆的,憨憨的,据说是让一根被风刮断的树枝砸伤了头部,脸颊上还有尚未擦净的血迹,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双目紧闭,呼吸异常微弱,只有在母亲强有力的呼唤声中才能勉强睁开眼睛或从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应答声。的确,他病的很重,很难说什么时候能够清醒过来。
杰今天晚上不能不睡,这不仅仅是打了针后那撩人的睡意向他一阵阵袭来,而且凭他的经验,当使了某种药物后如果没有及时发挥药效,就很容易产生一种抗体,有了这种抗体,这种病症就很难治愈。杰想调换一下房间,可别的房间已住满了人。没办法,杰蒙上被子,挣扎着想进入梦乡,而一旦进入梦乡,即使十八头老牛也休想把他拽醒,可那女人的呼叫声一阵比一阵急,一声比一声高,听了这种叫声,就会惊得他无法进入睡眠。他想现在只要给他两三分钟时间,他就会很快入睡,因为他太睏太累了,稍有空隙那睡意就向脑门撞击。他想说自己是失眠症患者,现在必须入睡,让女人把声音放低一点或把叫唤的频率放慢一点,可想到自己现在痛苦的仅仅是睡眠,而女人的叫唤声却关乎着一个人的生命,他觉得难以启口。
杰放开嗓子干咳了两声,以示现在对女人的某种不满和矛盾情绪,女人也是个能体谅人的人,虽不知道杰现在的真实处境,可按常理也能猜到杰现在的委屈,便近乎哀求地说了些表示道歉的话,这叫杰很不好意思,急忙说些安慰话以掩饰刚才的那种心态。这之后杰上了一趟厕所,他发现这厕所不远不近,就在五分钟可以作完一次小解的地方。他想趁女人如厕的时候进入睡眠状态,可他发现这女人嘴唇干裂,是没有吃饭也没有进水的样子,加上现在的特殊情况,压根就没有如厕的意思。杰想了想,有点同情也有点恶作剧地从床头柜中取出一听可口可乐塞到女人手里,这口干舌燥的女人推辞不过就谢过一番后很快饮了个尽光。不一会儿这女人就坐立不安起来,是要如厕的样儿,但她忍耐着。又过了一会儿,她好像支持不住了,起身往外走,可到门口又返了回来,仿佛她这一走就会误了大事,完全是一种放心不下的样子。
杰把女人的这些都看在眼里,可他装作没见,假寐着。这时候他又发现女人的眼睛紧盯着床下面的盂盆,完全是一副把尿偷撒在盂盆里的样子。杰虽然也很同情女人现在的处境,可对这种事儿仍感到十分恶心,如果这样,不但那刺耳的呼唤声使他不能入睡,就是那薰人的尿臊气也够他难受一个晚上。他欲说又罢,用假咳的声音止住了女人的这一举动。女人明显地惊了一下,受惊了的女人怔怔地看了杰一眼,目光中有对刚才举动的羞赧,也有杰不该给她饮料的责备。可这种眼神一晃又变得镇静和柔和起来。不一会儿,女人怯怯地走近杰的床边,摇了摇假寐的杰,央求他代看一下她的儿子。杰含糊其辞地答应了下来。杰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必须要入睡,同时也怕担女人走后万一出现那种情况的风险。可女人一走,他还是担心起来,尽管知道自己对那病号不该负什么责任,可他现在面对的是一条生命,他不能让女人的儿子迷睡过去。他很快想出了一个两全的办法,他把自己的两根鞋带一接,一头拴在病号的耳朵上,另一头握在自己的手里,他这面一拽,病号就轻声地哼哼一下。就这样,在女人即将回来的那几秒里,困倦已极的杰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杰醒来已经很晚了,朦胧中他想起了昨晚上的重病号以及他母亲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叫。这呼叫声怎么止住了?他有点害怕。睁眼一看,那女人的儿子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正和母亲轻声交谈。
女人看杰睡醒了过来,把脸转向杰用感激的声音说:“这位师傅,谢谢你了,昨晚你帮了我大忙。”杰想女人一定是说用绳子拴住病号耳朵的事,觉得不好意思,他想表示歉意,可女人又说:“你的呼噜声惊得我儿子一夜没有合眼呢。”
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